明煌蓮

Ｔｕｂｅｒｏｓｅ－１５

他們約在一個小國的首都會合。

 

史雷的血，跟以前一樣，霸道到讓人訝異。

才一小滴，就把那個被他們抓來實驗的人，連帶周遭地面炸成一個小坑。

那個倒楣鬼是企圖佔領皮提亞的人，所以拿他做實驗，他們心安理得。

連當初史雷交給他們的鱗片粉末，威力也依然跟以前一樣。

 

把人類炸到屍骨無存。

 

史雷沒變弱，他依然是最強、最兇猛的那條水晶龍。

 

 

身體的一部份，最能顯現出原本主人持有的力量。

 

 

「結論就是，小少爺果然是特殊的，史雷親手培育出的契約主。」

 

而且是只屬於史雷的契約主。

 

 

「一切都沒問題？」對最新結果，史雷困惑的歪頭。

「沒問題。」點點頭。

「話說，針對米克里歐的通緝令？」這點才是史雷最在意的。

「他是那村子委託發布通緝的，所以有人覺得很奇怪，雖然說有人被逮捕，但在那個村子附近失蹤的人……」太多了。

突然冒出一個兇手，而且是不曾見過的人，曾去調查的人，就會覺得很奇怪。

「那裡是米克里歐的故鄉呢。」史雷抬頭，「好可惜，那裡很快就會有地脈經過。」不過也幸好還沒經過，不然絕對會釀成大禍。

「一切都好嗎？」

「很好。」

「店主說你們可能會碰到一點小問題，所以特別交代你們要回去找他。」

店主不會走出斐勒塞伊，因為他是以斐勒塞伊為據點掌控所有經過他手的情報。

在斐勒塞伊裡，他是最安全的，因為有很多存在仰賴他所經手的情報。

「欸？」

「吵架，在鬧冷戰了吧？」

「嗯嗯。」

「好好的去跟他談談？」

雖說一開始，是米克里歐勸史雷看開的，但現在，米克里歐似乎是自己鑽進死胡同。

 

 

而這才只是剛開始。

 

 

史雷過去住的那片秘境，米克里歐的房子搬到那邊去，住在斐勒塞伊，太多人會去串門子，他們有時要親熱一下都不行。

住在這裡，除了貝爾貝特與萊菈會來串門子外，就很少有訪客。

現在的他們有三個家，除了前者外，另一個家就是那座火山島的山屋，最後一個家是在斐勒塞伊，艾澤為了祝賀史雷契約時，送他的別墅。

旅費的話，是米克里歐做藥，擺個小攤子賣藥換來的。

 

兩人後來商量好，他們出去旅行，把全世界都走過一遍。

 

應該是說在那之後，兩人曾鬧過好一陣子的彆扭─跟之前鬧彆扭的原因不一樣─是兩人關於長生問題而鬧的彆扭。

通俗一點的說法是，夫妻吵架。

起因是米克里歐說要送容貌給史雷。

史雷現在的容貌是瑟蓮給的，他又不曾契約，所以容貌只有這一個。

對此，米克里歐的同類─也就是那位店主，說放著不管就好，因為這是過渡期。

畢竟米克里歐還很年輕─相較於他。

那是獲得長生的人類必經的過程。

他會因為長生而患得患失，也會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對他來說，曾經理應正常的日常。

所以，一切只能等待米克里歐自己適應。 

 

 

史雷說過他是自由的。

 

 

史雷如果興起想留下後代的念頭，他是會去尋找願意生下他的孩子的伴侶。

而且會有很多雌性的水晶龍願意。

史雷的另一個養母就是如此，他認識很多龍鱗紋的契約主，所以他可以接受。

 

米克里歐在之後，也曾被警告，一旦他那特殊的體質被他人所知，很有可能會掀起一場爭奪戰。

這場爭奪戰的最後，無疑就是觸怒史雷。

 

 

史雷的強大……恐怕連那兩條聯手都打不過他……真諷刺，討厭自己過於強大的力量，而不停地製作水晶結界的結果，就是他無意識地對自己做了訓練。

 

 

原理就跟史雷是怎樣訓練出米克里歐一樣。

這種方式簡單，但最困難的卻是魔力的操控，史雷剛好有這個條件。

水晶結界的存在是為了壓制史雷的力量，在還沒完全解除的現在，他的力量就已經龐大到讓人心驚。

或許就是為了這點，皮提亞才會發出呼喚吧？

 

 

不管多強大的龍種，唯有祀龍巫女能出手鎮壓。

 

 

「世界總是會在該來的時刻做出判斷。」主人嘆氣，「祈禱人類……不要蠢到觸怒龍種使魔。」

 

 

龍種使魔的力量越強大，所需的祀龍巫女就越多。

能只靠蘿潔一人就能安撫史雷，史雷當年還是個孩子是個重點，另一個重點是，蘿潔是專責照顧他，只屬於他一人的祀龍巫女。

 

即使沒有締結契約，但蘿潔可以說是一直在照顧、保護史雷。

 

 

所以當年，才會只有蘿潔可以壓制住處於半失控狀態的史雷。

 

 

「瑪琪露？」

「那個老闆派儂過來跑腿。」不是使用常見的用詞，有著淡金色長髮的女孩，不怎麼客氣地坐在艾澤身邊的椅子，「那個小少爺的通緝令，被取消了，那條龍的預言真準，果然出現瘟疫了。」

「死氣如果沒有相對應的生氣中和，可是會惹出大事的。」如露克蕾琪雅。

 

 

而與主人締下契約的契約者，可以透過與主人之間的聯繫，調和城市的生氣與死氣。

 

 

「契約者的存在，非常重要。」契約者的血脈對城市來說非常重要，所以不容許參雜不被主人所承認的人的血脈。

「你啊，所以才不會選擇主人，一方面，也是為了避免皮提亞的悲劇重演吧？」

 

皮提亞滅亡的原因是有人想奪取皮提亞的契約者一位，而與想要搶奪皮提亞庇護的龍種使魔的人聯手。

因此導致皮提亞的滅亡。

 

 

只是那夥人沒想到，結束半成年沉睡期的史雷，會惱羞成怒地四處追殺。

 

 

「不過，皮提亞的運作機制，到底是怎樣的機制？」

「儂只聽說過，那裡是創世之初，第一條龍誕生的地方。」

 

傳說古代最先誕生在這世界上的，是精靈，其次是主人與使魔，最後才是人類與動物們。

使魔後來對人類深感興趣，開始了選擇自己喜歡的人類，與之締結契約的這種關係。

 

「所以最初的祀龍巫女，很有可能就是最初的龍種使魔契約主？」

「大概吧？」瑪琪露聳肩，「但不管怎麼說，只有皮提亞的復興是無可避免的話，儂也只能繼續散播謠言了。」

瑪琪露也是情報販子，但跟店主不一樣，她是四處遊走，愛買不買，愛賣不賣的情報販子。

「托妳的福，妳賣出去或是從妳這裡被偷走的情報，很大的程度混淆了很多情報呢？」

「人啊，只相信買來的情報與偷來的情報，所以儂啊，也只是給他們想要的情報而已。」輕浮的笑著。

「史雷一直在叼唸著要付給妳報酬，可妳連他的鱗片都不要。」

「儂啊，只希望那三條龍能乖乖地不暴動，就這樣轉告那條龍吧。」笑笑的，「儂，無法逃離失控使魔的回憶。」

「妳身邊的水妖種使魔，很尊重妳呢。」瑪琪露一直以來，是以契約主候補的身分進出這家店，因為她拒絕了使魔。

但是那隻水妖種使魔出乎意料的，尊重她的選擇，不光是如此，他還靜靜地待在瑪琪露身邊保護她。

 

瑪琪露畏懼失控的使魔，所以她不希望她的使魔也淪入如此下場。

 

「那接下來也拜託妳了喔。」

「包在儂身上吧……儂，可是情報魔女，買家永遠都不知道，從儂這裡買到的情報，是真是假。」笑著，「下次記得再請儂吃龍的密藏蜂蜜。」不過賣給這裡的情報永遠都是真情報。

「好。」知道是指史雷的歐若拉蜂蜜。

下次記得跟史雷說一聲。

 

「難為了那孩子……」

「是啊。」

「話說……你們兩個應該也結束服喪期了吧？」指的是札比達與德澤爾。

「現在是要緊時刻。」札比達雙手一攤，「在那兩人被遺忘前。」

「接下來要散播史雷進入服喪期的情報？」

「再等等，米克少爺的壽命，就一般來說，還長得很。」所謂的一般是指龍鱗紋的契約主的一般。

「那些人會等。」有些對特定使魔執著的家族，會代代流傳使魔的相關情報。

「這時候就靠像那孩子一樣的情報販子啦。」

 

 

史雷遠比想像中的還要更加的依戀著契約主，那是他們第一次發現，史雷竟然如此深愛著一個人。

無關使魔的天性，與龍種之間不成文的約定，史雷是把米克里歐當成一生一世的伴侶對待著。

 

 

史雷擁有了龍鱗紋的契約主，而且這名契約主能完整的接納他。

 

 

「真希望人類多少也能知道，為了維持世界和平，有多少人在背地裡辛苦。」

 

 

在旅館的房間裡清醒，米克里歐迷糊地看向窗戶。

快中午了，昨晚趕在最後一刻入住旅館，簡單梳洗與草草吃了乾糧，就累到直接睡著。

因為前一陣子在山裡閒晃，結果倒楣碰上山崩，害兩人被困在山裡。

等到天氣放晴，才好不容易下山，為了快點趕到城鎮，米克里歐幾乎是不停地趕路。

不要問為什麼沒讓史雷變回原形，因為原形實在是太顯眼了。

史雷難得的沒有變回人形，保持著妖精龍的姿態。

 

「這幾天一直在趕路……幸好還有空房……」抓抓頭，「要跟旅館的人商量一下……」應該要在這裡住一陣子，等休養了差不多後再出發。

「早安……米克里歐……」

「不多睡嗎？」

「……」妖精龍坐起來，「睡飽了……昨天趕路趕得很晚不是？」

「我們是很臨時的住在這裡，所以要重新訂房。」

「嗯。」瞇起眼睛，享受著撫摸，「走吧，也要吃早餐。」

 

 

他們的警覺性即使因為疲勞感仍在，而稍微降低，但還是能很敏銳的感覺到，這裡的氛圍不是很好。

米克里歐沒有摘下額飾，這陣子他都一直保持著一個普通男人的模樣。

 

「客人，昨晚您趕得還真是時候。」

「是……請問怎麼了？」

「國王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……說要對皮提亞發動戰爭。」嘆氣，「聽說了……是有過好幾次龍種使魔暴動，但都被祀龍巫女阻止的，才將破壞降到最低……但好像就是想要那份能力，所以國王才會想要得到皮提亞吧。」

 

 

妖精龍靜靜地看向皮提亞的方向。

 

 

「如何？」

「皮提亞的主人已經誕生了，所以沒問題。」史雷甩著尾巴，「而且，祀龍巫女要遵守的誓約十分嚴酷……不那樣嚴酷，就無法獲得撫平龍種使魔的力量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龍種使魔很多人都想要。」史雷拍拍翅膀，「絕對能得到龍種使魔的祀龍巫女，誰不想要？」

 

 

已無法孕育子嗣為代價，還要遵守各種嚴酷的誓約，祀龍巫女因此得到鎮壓龍種使魔的能力。

 

 

「會怎樣嗎？」

「不知道。」史雷即使擁有特殊能力，這種事他也沒辦法說出個大概，「主人不會插手人類與使魔的事，使魔不會去理會除了契約主以外的人類的事，人類最後，還是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。」

「死氣與生氣呢？」

「很正常。」史雷歪頭，「不過還是要快點離開……討厭的視線還是很多。」不如說，他感覺到的死氣，絕大多數，是來自那些視線的人身上。

「明天就走。」身體的疲憊還沒完全恢復，幸好這裡有主人，他還能受到一定程度的庇護。

「嗯。」史雷放出幾個風魔法。

 

這是混淆味道的風魔法，

 

「所以要住到明天嗎？」

「是的。」

「也好。」嘆氣。

 

這陣子生意不好是事實，畢竟這次出兵攻打的城市是皮提亞。

 

 

皮提亞是只屬於龍種使魔的城市，因為裡面住著與之交換契約，可以鎮壓他們的祀龍巫女。

 

 

「怎樣？」

「今天晚上就離開。」史雷甩了尾巴。

 

這方面米克里歐聽史雷的。

畢竟史雷的本能比他還強。

 

「很多次嗎？」

「很多……」知道米克里歐指的是什麼，「為了爭奪幼龍、龍蛋……」

 

龍種使魔壽命最短的龍種，也有兩百年，所以趁此爭奪，也是為了增加能被選上的機率。

 

「透過占卜？」

「那只能占卜出自己跟哪種龍種相合，但是哪隻龍種就另當別論。」史雷是從認識的占卜師那裡知道這件事的，「有很多人占卜過我。」

 

 

但是占卜不出來。

 

 

「幸好錢已經結清了。」米克里歐確定了下窗外。

「走吧。」

 

使用風魔法與隱蔽魔法就能輕易的抹消足跡，兩個人趁機逃出這座城市。

 

 

「真虧你們能馬上逃出那裡。」艾蕾諾雅嘆氣，「你的那個能力，你一直很討厭呢。」艾蕾諾雅指的是史雷可以感覺生氣與死氣的能力。

「怎樣？」

「使魔暴動……死了好幾個契約主。」

「有計畫的狩獵契約主？」史雷有點訝異。

一般來說，一次死去複數的契約主，通常是發生戰爭或是屠殺，否則使魔暴動通常是兩隻使魔在鬧─契約主被殺害的使魔與被拋棄的使魔。

「下場當然是被使魔抓出來。」艾蕾諾雅搖搖頭，「有抓到沒動手的，拷問下才知道，他們只是想確定損傷範圍，如果能引誘綠眼睛的水晶龍在皮提亞暴亂就更好。」

「我的契約主是龍鱗紋的契約主……也不是新聞了。」史雷看向正在山洞裡補眠的米克里歐，「蠢貨。」

「是很蠢……因為你是傳說，人類普遍會認為傳說有很多都是虛假的。」

「就讓我成為傳說吧。」史雷刨出不少蛤蠣，「路卡斯也去世啦……」

「美洛人魚的平均壽命才幾百年，已經過很久了，當年你所祝福的幼子，也都有自己的子嗣了。」

「艾蕾諾雅還在，真是太好了。」

「寧芙只要母體沒有被破壞就是永生。」艾蕾諾雅苦笑，「你們還要繼續旅行？」

「四處走走也好，等到不想再走了，就會找個地方定居。」

 

 

史雷帶著採集的食物回到這幾年新形成的山洞裡。

離開那座城市後，他們旋即跑來這裡。

 

 

「見過艾蕾諾雅了？」

「嗯，過幾天要幫人魚寶寶祝福。」史雷砌出一個小灶，「我挖了些蛤蠣，晚餐喝濃湯？」

「好。」起身幫忙，「幸好有在街上買麵包跟乾酪。」

 

新鮮的蛤蠣煮湯或是直接烤都很美味，史雷也撿了些粗老的海帶，用小刀割開葉肉，做成一個袋子，將人魚給他的魚放進去，封好口後埋入灰燼中慢慢悶熟。

悶熟的魚肉剔下就直接夾入麵包中，作成簡單的三明治。

 

「艾蕾諾雅說，那個國家最近是以契約主為對象，在獵殺。」

「是想引起暴走？」

「對，為了攻陷皮提亞。」

「會做出這種事的人……」

「不是契約主，就是知道自己擁有資質，但瞧不起過來找自己的使魔的契約主。」史雷看著火山，「這裡也是死火山了……又要找新的覓食點了。」露克蕾琪雅的火山群已經成為史雷的領地，史雷的領地一直都維持在十座火山左右。

「既然是國王，就要有與之相配的使魔嗎？」高階使魔就是那種人的目標。

「根據消息，他的使魔是龍牙人。」名稱中雖然有龍，但可惜不是龍種，而是不死種。

「那是很強悍的使魔不是？」不死種的使魔種類稀少，但所謂的物以稀為貴，不死種的使魔普遍都是中上以上等級的強力使魔。

 

屬於不死種的龍牙人，則是以好戰與強大戰力而聞名的使魔。

 

「比不上高階龍種。」史雷一臉無奈，「畢竟龍種本來就是使魔中最強的一支。」

龍牙人的實力堪比中等等級的龍種使魔。

「另外兩條龍呢？」

「馬奧特拉斯還在服喪期，泰諾開始在尋找契約主了。」史雷歪頭，「就是為了這件事吧？」

而水晶龍的契約主是龍鱗紋的契約主。

 

吃完飯，簡單收拾後，史雷戴上帽子去村落，這裡在史雷解除水晶結界，確認自身的情形後，又重新架設好。

史雷已經基本確定，他是三頭龍之中最強的那一頭，所以他後來又重新架設結界，藉此壓抑住自己的力量。

米克里歐則在岸上等待，順便讓艾蕾諾雅幫他檢查身體。

 

「沒問題，史雷我也檢查好了。」兩人的身體狀況沒異常。

「謝謝。」

「你也不容易啊。」

「差點以為我會被你們揍。」

「確實。」知道指的是什麼，「但我們插手，只會讓情況更嚴重。」

「現在想想……真的很對不起史雷。」

「這是必經過程。」比起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的生命是如此的漫長，龍鱗紋的契約主所要承擔的壓力就更大，「長生可不是那麼美好的事。」

「確實。」米克里歐是經歷過與親人的訣別，還有一直顧慮自己的身分，所以很少與他人深交。

少數親密的友人，也是自幼就熟識的玩伴，占卜師路德維西夫人是舅舅的友人，對自己來說，是很親切的長輩。

「不過……史雷的養母……瑟蓮小姐，為什麼在占卜師中很有名？」這點他一直很好奇。

後來詢問，史雷說瑟蓮可以看見相當程度的未來，但為什麼在占卜師間很有名，他就不知道了。

這件事他一直耿耿於懷，想起路德維西夫人，才記起她曾說過，史雷的養母很有名。

「瑟蓮她是預言者，這一種很少見的能力者，跟占卜師不一樣，她們是本來就能窺見未來的能力者。」艾蕾諾雅說，「瑟蓮之所以在特定的圈子很有名，不光是因為她養育了綠眼睛的水晶龍，她預言了很多事，所以她看見的未來會寫下來，匯集成一本名為〝希碧之書〞的預言書。」

 

希碧是古代預言者的統一稱呼，而由預言者做出的預言匯集而成的書，就統一稱為〝希碧之書〞。

 

「但是，這應該不足以成為原因。」

「瑟蓮的預言，是告知地脈的暴亂。」艾蕾諾雅看著已經沉寂很久的火山，「即使是技巧高超的占卜師，也很難占卜出地脈何時暴亂，所以瑟蓮的預言就更顯珍貴。」

 

預言者能預言的事物是很細分的。

最常見的就是預言吉事凶事，但如瑟蓮這樣，可以預知地脈暴亂的預言者，就更少見。

因為就連使魔，甚至是主人，也不知道地脈何時會突然暴亂起來。

 

可想見，瑟蓮只要看見未來，就會在地圖上畫下地脈暴亂的地點，據說她預言的範圍，近則數月，遠則百年，至少在她去世後，她所告知的地點，無一例外的發生地脈暴亂，幸而有她的預言，才將傷害減至最低。

 

 

但因為是非常稀少的類型，所以一旦發現到是擁有這種能力的預言者，多半會被保護起來。

 

 

「原來如此。」點點頭。

「皮提亞在當時也是預言者的庇護地，當時就有一名預言者曾經預言過，史雷的未來。」

「咦？」

「〝史雷他不會是普通的使魔，再怎麼強大，使魔終究會順從自己的天性。〞」聳肩，「當時這個預言把所有人都難倒了，因為史雷本來就是十足強大的使魔。」就這點來說，非常地不普通。

「直到發生了那些事？」

「史雷在半成年的時候，就擁有不亞於成年龍種的好戰，艾莉夏那件事後，史雷放棄尋找契約主，那時我們才總算明白預言的真正含意。」

「史雷只能等待自己的契約主去找他？」因為他是自己主動去找自己的使魔。

「對。」

 

不能主動去尋找自己的契約主，只能等待著屬於自己的契約主去找他。

 

契約主會主動去尋找自己的使魔，絕大多數都是使魔正好結束自己的服喪期，或是剛成年的使魔尚未動身。

像史雷這樣，只能等待著自己的契約主來找他，可以說前所未聞。

 

「如果史雷主動尋找……鬧出的動靜……」

「艾莉夏的悲劇，絕對會重演。」

 

而順從的天性，指的應該就是史雷會等到他的契約主。

 

 

因為要在這裡暫住，所以山洞裡有簡便的家具，也整理出供起居用的空間。

簡單來說這個山洞變成兩人的臨時住處。

食物只要採集與獵捕就有，在這裡住上一年半載也不會覺得不便，如果是想吃麵包那一類的，這附近就有城鎮，可以在那邊透過素材的交易換取。

 

既然對方的目的是誘使史雷暴走，那他們就躲起來。

 

 

抓到米克里歐，帶去皮提亞殺掉他，兇手會因此而死，但失去契約主的史雷也會因此暴走，這是很簡單粗暴，成功率又高的作戰計畫。

可惜他們漏算了一點。

應該說他們把那件事當成誇飾過的傳說。

 

 

綠眼睛的水晶龍曾經無差別的攻擊城市與國家。

 

 

那件事的起因正好就是皮提亞被毀一事。

因為史雷當時沒有契約主，所以完全沒人會聯想到，史雷僅僅因為故鄉毀於一旦而暴走。

 

 

正因為史雷有這種前科，所以主人們才會戒慎恐懼。

 

 

而史雷自己本身也厭惡無謂的殺戮，所以他在知道這件事後，能躲多遠就躲多遠，對很多主人來說，是值得鬆口氣的事。

 

在山洞中，才剛歡愛過，還在平息氣息的兩人，貪戀著剛剛的餘韻，暫時還不想動。

除了跟精靈、使魔、主人聊天，外出採集食物，收集素材，也實在是沒什麼事好做─偶爾幫人魚村落做藥例外。

為了避免洩漏行蹤，他們暫時不跟外界聯絡，外面的消息基本是艾蕾諾雅與精靈轉達的。

 

 

刻意殺害契約主，故意引起使魔暴動，這個消息被迅速傳播出去。

 

 

那個國王面臨來自各國的壓力，畢竟誰都不想要那種災難降臨在自己的國家。

真的，不長眼的人去搶奪有主使魔這種事，都已經夠他們忙了，如果有人刻意引起這種災難，那就真的是罪該萬死。

 

使魔原則上是只會殺掉兇手，周遭的破壞根本不在他們考量內。

他們一心一意的就只想殺掉那名兇手。

 

但史雷例外。

 

艾莉夏那件事，是史雷早就殺光所有參與的人，且史雷在當時是單純的魔力暴走，可皮提亞那件事，史雷是直接找去曾參與毀滅皮提亞的人的故鄉，不留情的全毀。

 

前者無意，後者有意，兩者均造成慘重破壞，使魔與主人根本就不想讓那種慘狀重演。

 

 

 

繼續琢磨收尾的後記

 

希碧之書是確有其書，著者為庫美城的希碧，而希碧是泛指所有轉達阿波羅神諭的女祭司，跟皮提亞相似但卻不同，因為皮提亞是特指在德爾菲神殿中，坐在祭壇上傳達神諭的女祭司。

最初有九本，庫美城的希碧向當時的羅馬王塔奇尼高價兜售，先後共燒掉了六本，最後的三本被原價買下後，供奉在卡彼特山丘上的朱彼特神殿。

因為是足以左右國運的預言書，所以每逢大事就會翻閱，可惜原書後來毀於西元前８３年的大火中，而現存的希碧之書是奧古斯都皇帝下令重新編篡、整理的。

滿腦子的肉……要打下不了手……